马未都博客文章第188篇：第一次啃青玉米

我偶然看到一张股市照片，一个无奈的股民在交易大厅内啃老玉米，摄影者试图说明股市惨状，逼得手攥大把股票的股民啃老玉米为餐，心中忿忿不平。

我小时候青玉米是不许啃的，为的是秋后增加粮食产量。青玉米不出数，一顿啃上几个还填不饱肚子，但秋收后老玉米磨成面，做成窝头，就着咸菜能正经顶顿饭。所以第一次啃青玉米印象深刻。

七十年代初，我无所事事时曾去北京密云水库住过一阵子，表哥在那里工作。今天去密云开车上京密路一会儿就到了，可那时要走好半天。到了密云水库往西再走几里地，有个地方叫荞麦峪，我就随表哥他们住在那里，一住就几星期。那时小，还没山清水秀的概念，只知山上有酸枣野兔，还有狐狸；狭长的山沟里有农民种的玉米。

记得有一天早上，食堂伙夫带我钻进玉米地贼不溜秋地掰下一兜玉米，回来就煮着吃，喷香四溢，青玉米有一股天然香气，任何佳肴不可比拟。我们吃得香得不行，随手就将玉米核掷手榴弹式地扔出院子，然后心安理得去睡午觉。

我在一片争吵中惊醒，几个农民手持农具打上门来，说我们偷了他们的老玉米。那年月，没有人承认错误，伙夫说，我们吃的是自己种的，一副窦娥的态度。我在一旁观望，认为农民无法分辨是谁种的玉米，手拿玉米核的农民振振有词地喊：“你们自己数数，我们的玉米16行籽，你们地里只有14行，若有一个16行的，我算白说！我们种的是改良品种！”

那天，我记住了玉米的香味，也记住了玉米的常识。

2008.7.1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