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未都博客文章第397篇：牙膏皮

早晨刷牙时，牙膏里挤不出牙膏了，于是放下牙刷用双手重新挤，由从最后面开始，一丝不苟地、一点一点地往上赶，慢慢地瘪瘪的牙膏皮里似乎有一点点鼓，最终在牙刷上勉勉强强抹了一下，凑合着把牙刷完。

今天的牙膏皮都是塑料制品，不环保，用完随手一丢。不象我小时候，牙膏皮都是铅锌合金的（今天知道有毒），用光后可以去废品收购站卖三分钱。那时小孩子的零用钱大都出于此，废品站有专门收购牙膏皮的业务，把收来的牙膏皮统一放入一个大筐里，对儿时的我来说，筐中聚集的财富蔚为大观。

三分钱可以去买一个红果冰棍；可以买一块橡皮还余一分钱；可以买30根橡皮筋制作弹弓。可以买一支半铅笔，但不是中华牌的；还可以买许多有意思但不一定有用的东西……儿时的乐趣在于可以亲自去买，所以每每家中的牙膏皮快用完的时候，每天早晚刷牙都不需要父母督促，挤牙膏的时候趁母亲不在还要多挤一些，经常惹的母亲嗔责。

最为神奇的一次挤牙膏的经历至今记忆犹新。我在公共楼道的洗漱间里意外地捡到一支牙膏，还剩大半支，鼓鼓地很有神采，离牙膏皮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，我想把它迅速变成牙膏皮只有用脚踩一下。我估计没人有用脚踩牙膏的经验，当我把牙膏放在脚下，用力跺了一脚的时候，我才知道踩牙膏与踩地雷差距仅在于程度不同。牙膏在脚的力量下能飞出多远，你尽可能地发挥想象，一支牙膏用在刷牙上不显山水，但踩在地上却触目惊心。这事情对童年的我只有记忆，没有道理，于今一想无非是“涓流虽寡，浸成江河”。

2009.3.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