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未都博客文章第753篇：绵阳小馆

四川的小饭馆是出了名的，好吃不贵。小馆没有大餐馆的霸道，也没有矫揉造作的程序，进门就是春风，丰俭由人。此次绵阳之行很辛苦，风尘仆仆，入城天已黑，住下不表。

次日的活动安排在下午，中午就有了一顿自在饭。谢绝了主人的盛情好客，我们三人进了一家小馆，名曰老灶房。我们早饭未吃，所以中饭就早些，进门时几乎不见客人。可饭菜飘香入鼻，让人口涎四溢，老灶台上笼屉蒸汽袅袅，入座就急急翻开菜单。

菜是边看菜单边点的，服务员一再提示菜点多了，可我看了哪样也舍不得去掉，只好说都上，我们能吃。菜上得极快，第一道菜就让我们傻了，比之北京豪华餐馆的吝啬，这小馆一个菜顶四个，不用盘用盆，服务员将盆放在桌上，砰砰山响，令人心旌摇曳。

鸡是鸡味，鸭是鸭味，鱼是鱼味，久违的味道钻进胃里，口舌之快，快然自足；因饥饿因味道因向往，估计大家都没了吃相，有感于没了斯文，吃了大半才想起直身放箸，听听音乐。音乐是靡靡之音，三四十年代的老调，配着满墙民国时的老照片，让四川人的安逸跃然其间。

服务员忽问，喝豆浆否，新磨的！这小馆平生恐怕只能来此一次，哪有不喝之理。豆浆上来，盛在一粗瓷敞流壶中，一口气饮下半杯，豆香让人忆旧。我端详半晌手中之壶，粗犷如同千年之前邛崃窑风韵，估计如在潘家园出现怎么也被说成唐朝之物，卖你几千元算是捡个便宜，可见古人说走万里路不是随便一说。

出小馆还有点恋恋不舍，回头张望，小馆哪儿哪儿都好，只是餐巾纸小了点儿，薄了点儿。

2011.11.1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