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未都博客文章第785篇：小景

我办公室的阳台本是露天的，当年我自作主张用玻璃封起，一来北京风沙大，室外多不能坐；二来也多一块天地，聊天读报自有去处。北京冬季寒冷，阳台虽用玻璃封住，但没有暖气，只有阳光明媚时才能得其享受，太阳一落，尤其夜间寒冷依然。

这种昼夜温差很大的非天然环境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。春节博物馆闭门谢客几天，加之我又出门，回来上班时发现漫不经心的水仙长势极佳。水仙本耐低温，可以顶着冰凌开花，暗香浮动；可家中养的水仙因室内气温太高，状如大葱，勉勉强强开了花，可形态实在不敢恭维。这和人的状态差不多，娇生惯养不会有什么出息。

另一盆榔榆盆景是朋友送的，怪石嶙峋，盘根错节，整个一个冬天都生机盎然，绿油油的，阳台上有了它就有了春夏，有了时空转换，窗外风寒雪冷的，室内不光有生机还有希望。

可这会儿，榔榆的叶子突然黄了，不时地还落下几片来。今天立春，却是盆景中榔榆的秋天，不知度过了整整一个冬天的榔榆怎么想的，是知足常乐还是恋恋不舍？

阳台上偶然的小景让我欢喜。人生多数不知未来，憧憬与现实总存在差异，花草都是如此，春花秋实也是未必，条件不同时结果也会不同。孟子讲：“物之不齐，物之情也。”同样的植物因不同的环境显示不同的情感。水仙也罢，榔榆也罢，你可以改变它的春夏秋冬，却不能改变它的循环往复，禀性就是禀性，不论人与物。

2012.2.4立春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