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未都博客文章第1091篇：地名

地名是口口相传的历史印迹，很能说明历史与文化的关系。尤其老的地点，每一个都是故事。比如北京的砖塔胡同，它是北京的胡同之根，元大都建城时有29条胡同，留下清晰文字记载的就只有这条砖塔胡同。砖塔胡同因胡同东口矗立一砖塔而名。这条胡同住过许多名人，鲁迅住过（61号），张恨水住过（43号），刘少奇早年也住过几天。老舍的小说《离婚》中也描写过砖塔胡同。

过去北京人老爱说四九城，四九城的来历两个说法，一说皇城四门，天安地安东安西安，内城九门，正阳崇文宣武朝阳阜成东直西直安定德胜；另一说是四指东南西北四面城墙，外加九座城门。我到倾向第二个说法。

内城九门的名字各有说法，南面三门，中间正阳门，一听就懂，"圣主当阳，日至中天"；左侧崇文门，左为上，“文教宜尊”；右侧宣武门，“武烈宜扬”；左文右武，崇文宣武也是明清两朝的治国方略。

北京的地名过去在行政划分中还是有所考虑的，城四区东城西城崇文宣武，东西文武听着也算有所考量，可惜前两年行政缩编，崇文并入东城，宣武并入西城，北京城区今天就剩下东西两城区了，听着没了韵味，也没了历史，更没了文化。

我们过去讥笑美国人没历史没文化，纽约大街都是编号的，就是科学没别的，而北京大街都是历史，可惜我们由于种种原因，拆了我们的城墙，毁了我们的城门，好在还留下一个名字，让后人还可以借此凭吊，发古之幽情，可是在改革的忙乱中，又将使了好几百年的名字废了，没了文武，只剩下东西，实在说不过去。好几年了，我老在想，北京的城区能否改回崇文宣武，不叫东西了。

2014.4.12夜